以文物说:西山碑
“庭坚蒙恩东归,道出南浦。太守高仲本置酒西山。实与其从事谭处道俱来……”
公元1100年,因宋徽宗即位而奉诏复官东归的著名文学家、书法家黄庭坚,于次年(1101年)2月途经万州,应太守高仲本之邀游览西山,兴之所至,写就了这篇文、书具佳的“西山题记”。
“西山题记”融记事、写景、抒情于一体,极其自然、简炼,既生动地描述了宋代万州西山一带的绮丽风光:“西山者,盖郡西。……竹柏荟郁之门,水泉潴为大湖,亭榭环之……,楼观重复,出没烟菲之间,而光影在水”,又对万州竭尽赞美:“凡夔州一道,东望巫峡,西尽存阝马阝(音“存马”),林泉之胜,莫与南浦争长(zhǎng)者也”。
“西山题记”被刻入石,碑身高1.18米、宽2.6米,共173字,21行,字径10厘米左右,全文阴刻。通碑朗润清新,透着一股春天的气息。落笔劲键爽利,紧敛中宫配以姿纵四逸的长大横竖撇捺,如撸浆搏浪,健臂撑篙,雄强大气而又潇洒灵动。与《松风阁诗》、《伏波神祠诗》,同为黄庭坚晚年“黄体”风格形成、书艺臻于至善时创作的杰作,是黄庭坚晚年的大字行书力作,极具书法艺术价值和研究价值,以致摹拓者众。清咸丰、同治、光绪三朝,凡夔州举子赴京应试,均把《西山碑》拓本作为礼物馈赠师友。万县知县冯卓怀将西山碑拓本寄呈其师曾国藩,曾国藩誉此碑为“海内存世,黄书第一”。在巴蜀地区现存黄庭坚题刻中,《西山碑》是篇幅最长、字数最多的一件作品。
时光荏苒,900年后的今天,万州西山风光迤逦,更多了几分现代的色彩,碑所在的地方已是城市的繁华中心。为永续文脉,当地政府多次修缮“护碑亭”,并对石质本体进行了防风化剥落处理。2000年,重庆市人民政府将其公布为第一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。如若黄庭坚今时再游西山,是否感慨更多,是否还会用他那如椽的大笔为万州写下新的西山题记呢?
凡夔州一道,东望巫峡,西尽存阝马阝(音“存马”),林泉之胜,莫与南浦争长者也。寺僧文照喜事,作东、西二堂于茂林修竹之间。仲本以为不奢不陋,冬㷒(yú)而夏凉,宜于游观也。建中靖国元年二月辛酉江西黄鲁直题。